辦公室裡的盆栽

自從搬了辦公室後，我的座位旁邊有片窗戶，下午會有豐富的陽光，於是我便種了一排盆栽，都是觀葉植物。

除了一盤忍者海芋、一盤碧玉之外，其餘都不是綠色的，包括紫色的婚禮油畫、荷蘭紫絨草，還有紅色的一品紅，以及一盤葉片紅綠斑間的海棠。

新手種植，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實：原來植物的生長，是不由我去控制的。

例如，我明明選了盤整整整齊的「婚禮油畫」，四條主莖一般長短，平均分佈在花盤的四角；可是過了不久，某一條主莖打橫生得很長很長，另一條就向上生長得很高很高；還有新生的枝條，貼著泥土表面向一邊爬行，而盤的另一邊卻是光禿禿的。這樣令盆栽外貌變得非常不平衡，跟我期望的枝繁葉、像球形狀的完全不同。理論上我可以修剪它；可是沒有修剪盆栽經驗的我，又怕剪了之後長得更不正常、更混亂。

又例如那棵荷蘭紫絨草，買回來時是矮矮的非常可愛，誰知道它其中一株在兩星期內長了三倍的高度；然而因為莖比較軟，便斜斜地垂低在盤的一邊，把根部也扯起來了。我擔心它會死，但它又生長得非常蓬勃健康；從另一個角度看，竟也頗為清秀挺拔。

其他的盆栽也有類似問題。有些開頭看起來很正常，種了一會兒就變到「奇形怪狀」；有些開頭看起來不太順眼，轉頭又長得婀娜多姿。六個盆栽此起彼落，有時是綠色盆栽不聽話，有時是紅色盆栽「三尖八角」；可是無論如何，它們每一株都生機勃勃，矯健強壯。

我愈來愈覺得，這些盆栽就好像我兩個女兒般，原本都沿著我的預期成長；可是到了某個年紀，就發展出許多出乎意料的特質，稀奇古怪，把我嚇得不知所措。我既無法改正，也不敢去修剪；怕剪得不好，會影響健康和個性。雖然，它們有時打橫、有時向上，完全不受控制；但卻毫無疑問，都是充滿生命力，欣欣向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