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世紀英國女作家維金尼亞·吳爾芙(Virginia Woolf),在《自己的房間》一書中的不朽金句:「女性若想要寫小說,一定要有錢,以及自己的房間。」
作為一個寫作人,我絕對同意這句話;我會加上一點:「如果斷了一條腿的話,那就更理想了。」
我在新春滑雪時弄傷了膝蓋,無法行走和開車,被迫留在家中一星期。不僅沒有上班,連外出買日用品、送女兒上學、到樓下開信箱派紅包,都無法進行,真真正正做到 24小時 x 7天「居家隔離」。
然而若非如此,我根本無法完成新書 — 《幼稚園準備升小學》(書名未定)– 的「初初稿」。那是一份亂七八糟、不知所雲的稿件,有一萬個地方仍待修改;但這星期拼了命,整理編輯了十萬字數,總算是完成了最艱難的第一步。
幸好我的書房面對著一片翠綠寧靜的山谷,幸好自己性格本身很內向、是個宅女;但是「專心寫稿」最重要的因素,仍是「腳不能行走」的事實,強制性禁止了我一切的外出。否則,即使稿件十級緊張,我仍是不禁會送孩子上學回家、替她們買日用品、寄文件、報名、維修車子……總有一些急不可待的家庭瑣碎事,要親身辦理。
所以,為什麼女性寫作需要有自己的「錢」和「房間」?
Virginia Woolf 指出,在伊利沙伯時代文學如此發達,而當時的女性卻沒有貢獻過一字一句!原因是什麼?是因為她們要大量生兒育女、操勞家務,沒有私房錢,社會也沒有她們賺取生計的地方。女性沒有自己的房間,文思泉湧之際,突然被家務事干擾打亂,根本無法專心寫作。
女性,尤其成為母親之後,其忙碌程度與壓力之巨大,實在不是另一個性別終其一生可以想像到、可以應付到的。父權社會的不公平,反映在女性文學的缺失和限制。
歷來也有女性朋友請教我,究竟怎樣能夠出版這麼多本書?我的建議跟 Woolf 一樣:有自己的收入,有自己的書房,再加一條斷腿 — 當然,還需要許多許多杯咖啡!